“执业律师张晓玲在爱康国宾体检10年未能查出患癌风险”一事持续发酵。
7月30日,爱康集团在北京召开媒体说明会,就近期“张女士10年体检未预警肾癌”事件进行回应和澄清。在现场,爱康集团重申对张女士的肾脏检查不存在瑕疵,没有漏诊和误诊以及不存在所谓的“假体检”。
同时,爱康集团公告已就上述争议向法院提起正式诉讼,并获法院受理并立案。
7月31日,针对张晓玲与爱康集团体检机构因体检引发的医疗纠纷,《中国经营报》记者与其进行电话沟通,了解事件经过及诉求。张晓玲告诉记者:“我深知诉讼非唯一途径。爱康理应明白,我迟迟未起诉,绝非觊觎其赔偿。可笑的是,有小道消息称爱康对我提出了天价索赔。事实不容扭曲,我静待其正式起诉,届时必将真相公之于众。只是目前,我并未收到任何法律文书。”
双方各执一词
张晓玲的故事始于2013年,那是她作为北京执业律师第一次走进爱康国宾体检中心。由北京市律师协会提供的福利套餐,成为她连续十年健康检查的选择。每年一次,报告如约而至,从未出现癌症风险提示。
2023年10月的体检报告上,一行红字标记着“左肾错构瘤可能,右肾钙化灶”的初步意见。在爱康集团30日举行的说明会上,爱康集团华北区医疗管理及运营副总经理李秀池强调,报告已建议“左肾错构瘤提示首次发现需要做CT,以除外其他肾脏占位性病变”,并称“占位性病变即癌症可能性”。
但据张晓玲的回忆呈现另一个版本。发现报告标记后,她曾专门询问爱康国宾医生,得到的答复是:“左肾错构瘤为先天发育问题,不用管,右肾钙化灶像手破皮结痂后留下的黑疤,没有事,不用管。”
更关键的是,工作人员明确告诉她:“有问题的话报告没出来我们就会给你打电话了,没接到说明你没有问题。”张晓玲表示,十年间,她的手机从未接到过爱康国宾的预警来电。
张晓玲告诉记者,转折发生在更换体检机构后。2024年,律协新增合作机构“北大医疗康复医院”,因地理位置便利(靠近北大国际医院),张晓玲最终选择在此体检。
“2024年8月底,我出现腰腿疼痛的状况,因此,在10月份体检时主动要求医生重点检查腰部。”张晓玲表示,经北大医疗康复医院检查,显示右肾囊肿(低回声),建议进一步做增强CT,同时提示尿蛋白阳性。
随后张晓玲在北大国际医院就诊期间,泌尿外科专家初步怀疑为透明细胞癌,未关注骨骼病变。随后在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做了右肾摘除手术,病理确诊为癌症。“但这两个医院仅看CT的肾部分,未关注到当时CT显示的骨转移。”张晓玲说。
因此,当时诊断判定为“早期肾癌”,但实际已发生骨转移(后经日本确诊)。2025年2月,张晓玲赴日就诊后,经多学科医生联合确认,其确诊为肾癌骨转移已达晚期。
由此,张晓玲指控爱康国宾未及时发现其右肾肿瘤及骨转移风险,导致病情延误至晚期;一年内从无到晚期不可能出现,质疑爱康国宾延误诊断;国内报告标注“早期”与日本确诊晚期矛盾,存在误导;要求公开鉴定流程及结果,质疑爱康私下操作。
而爱康则称已按规范流程操作,并提议通过第三方鉴定划分责任。爱康集团方面指出,2025年7月11日,爱康集团接到张女士的律师函,即刻组织内部开始核查,并同步请外部的超声以及泌尿外科专家进行病案分析,最终确认对张女士的肾脏检查不存在瑕疵,报告结论与肾脏超声检查的实际情况一致,没有漏诊或误诊,更不存在张女士所称的“假体检”。
或诉至“公堂”
值得一提的是,根据张晓玲提供的2023年爱康国宾体检报告,其中“超声检查室”的双肾检查中,显示“双肾形态大小位置正常,包膜完整,右肾可见个强回声,左肾实质内可见大小约为12×11mm的高回声团块”。并且在“初步意见”中提到,“左肾错构瘤可能、右肾钙化灶”。
但2024年其在北大医疗康复医院健康管理中心的体检报告则显示“右肾可见一低回声,大小:3.5cm×2.8cm”,右肾钙化灶则没有提及到。
张晓玲告诉记者:“经北京多家三甲医院泌尿外科专家特别提醒,‘右肾钙化灶且伴有回声’的时候,就是明显的肿瘤标志,这个时候体检机构应高度重视并作出高风险提示,但爱康国宾不仅未提示而且误导本人不需要任何处理。”
在说明会现场,爱康集团体检超声专业组组长黄英(曾担任过武警北京总医院超声科主任医师)对2023年10月张女士在爱康集团进行的超声报告进行了解读。
她指出,张女士对外声称的2023年的超声检查描述“右肾钙化灶、有低回声”属于编造,与其实际的超声报告不符。“只要张女士提供书面授权,爱康集团可以直接对外公布张女士的超声检查的具体描述。”
现场,爱康集团创始人、董事长兼CEO张黎刚表示,爱康集团对张女士罹患疾病深表同情,衷心祝她早日康复。但是,生病不应该成为肆意诋毁,甚至造谣中伤爱康的理由。当张女士将个人未及时复查的责任,转化为对爱康的系统性诋毁,伤害的不仅是企业,更是整个行业的信任根基,最终受伤的还是广大民众。
爱康集团资深副总裁周晓江也在说明会现场表示,在上述情况下,爱康认为必须澄清事实,还原真相;爱康代表1.5万名爱康员工,不得不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现法院已正式立案受理,期待法院作出公正的裁决。
面对爱康的全面攻势,张晓玲表示:“本人再次强烈要求爱康国宾公开我的10年体检数据、超声检查影像和操作人员名单、资质、设备型号。”她在发布会后立即回应。针对爱康提出的“书面授权”要求,她明确表示“随时可以进行书面或当面授权”。
7月29日,张晓玲在社交媒体发布《揭露爱康国宾“北京媒体见面会”10个谎言》。“此举绝非为了经济补偿”,张晓玲强调治疗费用自己可以承担。她关注的是体检行业操作规范,“已经收到不少有相似经历的人爆料”。北京市卫健委督察处的介入调查,为事件增添了行政监管维度。
张晓玲表示,本人作为律师,亦为受害人,将正式联合法学界、医学界等领域的全国律师、政协委员、人大代表等各阶层,将征集20名关于体检行业漏诊、误诊行为的维权律师团队,并向全国征集1万名爱康国宾体检受害人的典型案件,正式发起公益诉讼,推动中国体检医疗行业的健康发展,推动中国体检医疗行业的立法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