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的驻外大使中,非传统外交官人士又多了一位。
近期,快餐业巨头CKE集团前首席执行官普兹德(Andrew Puzder)以53票对44票获得美国参议院批准,出任美国驻欧盟大使。白宫也在社交媒体上确认了这一消息。
此前,特朗普已经任命了知名商人、曾任NBA休斯敦火箭队老板的费尔蒂塔(Tilman J. Fertitta)为美国驻意大利大使,美国房地产大亨库什纳为美国驻法国大使以及前福克斯新闻台女主播吉尔福伊尔 (Kimberly Guilfoyle)为美国驻希腊大使等。
据统计,在特朗普第一个总统任期内,非职业外交官出身的使节任命比例达到46%,而通常这一上限在30%左右。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法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巴黎索邦大学博士生导师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美国总统通常会将驻外大使职位作为奖励回馈给自己的重要支持者,也可以看到目前特朗普在外交方面也在发挥“交易的艺术”,同时这些提名表明特朗普并不关心这些人是否具备从事外交工作的资历,而更希望“大使”这一角色主要还是充当其同该国之间的“信使”以及“执行者”角色。
多位非传统外交官出任美国驻外大使
今年1月,在提名普兹德时,特朗普表示,普兹德是一位律师、商人、经济评论员和畅销书作家。
2000年,普兹德被任命为CKE餐饮集团的首席执行官,CKE餐饮集团是国际连锁品牌卡乐星和哈迪斯的母公司。
特朗普表示,在17年的餐饮业经历中,普兹德带领公司走出了严重的财务困境,确保了公司的生存。
在如何看待欧盟这一问题上,普兹德与特朗普保持高度一致。特朗普数次批评欧盟,称欧盟“对待我们非常恶劣。他们不接受我们的汽车或农产品”。在总统竞选期间,普兹德也曾批评美国对欧盟的贸易逆差,称欧盟正在占美国的便宜。
这是特朗普第二次任命他担任政府高级职位。在特朗普第一任期伊始,特朗普曾试着任命普兹德为劳工部长。不过,由于被指控虐待前妻并雇佣了一名无证移民担任家政人员,这一任命遭到共和党人强烈反对,最终特朗普方面撤回了提名。即使在劳工部长提名被撤回后,普兹德仍然留在特朗普的核心圈子里,并被认为是特朗普潜在的经济政策发言人。
如前所述,特朗普在欧洲任命的其他一些美国大使也都具有“非传统”特色。
其中,美国驻法国大使库什纳为特朗普女婿贾里德·库什纳的父亲。2005年,他曾因税务欺诈和干扰证人等多项罪名被判在监狱服刑。2020年,特朗普完全赦免了他。库什纳表示感谢,并在2023年向特朗普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让美国再次伟大”捐赠了100万美元。
据统计,自特朗普首次当选以来,库什纳家族的财富增长了近4倍,从18亿美元增至2024年的71亿美元。
不过,在法国前驻美国大使热拉尔·阿罗看来,库什纳抵达欧洲可能“是一件好事”。阿罗认为,面对“失灵”的特朗普政府,这样一位亲信,能让巴黎更好地传达信息。
“2017年我被派往华盛顿时,美国高级官员并不知道特朗普当天会说什么,也不知道他前一天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不得不一直告诉马克龙,得给美国总统打电话。”他表示。
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一方面库什纳不会法语,也不是传统外交官出身,这打破了多项外交任命的传统观念,另一方面,在一定程度上通过把“亲家”派到法国这一方式,特朗普也向马克龙传递了对美法关系高度重视的信号,不过“总体来说特朗普的这些任命仍是持实用主义观点,就是确保双方能直接沟通”。
外交专业人士vs.亲密伙伴
除了库什纳之外,现任美国驻希腊大使吉尔福伊尔也同特朗普家族交往密切。她曾经同小唐纳德·特朗普订婚,还在2020年特朗普竞选总统期间担任其竞选团队的财务主席。
库什纳的任命“与特朗普重掌权力以来的所有其他任命一致——都是他的亲密伙伴”,让·饶勒斯基金会(Jean Jaurès Foundation)美国事务专家卢迪文·吉利(Ludivine Gilli)表示。
实际上,在1980年,美国国会曾通过一项法案,建议驻外大使职位的70%应由职业外交官担任,但这一条款经常被新任总统忽视。
宾夕法尼亚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丹尼斯·杰特认为,特朗普更看重个人忠诚度,而非寻找合格的提名人。
在今年3月特朗普提名大使阶段结束后,据统计,已宣布或确认出任外交职位的50人中,至少有38人向与特朗普相关的政治实体捐款或协助其筹款,披露记录显示,他们向特朗普的总统竞选团队、各个支持特朗普的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或特朗普创纪录的第二届就职委员会捐赠了至少4600万美元。这些数字还不包括这些个人捆绑的额外捐款。
而根据政府道德倡导组织“竞选法律中心”2023年的分析,美国前总统拜登任命的大使在获得提名前的十年里,共向包括拜登竞选团队在内的各民主党候选人和团体捐赠了2200万美元。
曾任特朗普第一任期时美国驻瑞士大使麦克马伦(Ed McMullen)表示,与总统保持密切的私人关系是大使的一大优势,“当你在欧洲或世界任何地方,作为代表美国总统的大使,你可以拿起电话给他打电话,与总统进行一对一的沟通,你所在国家的总统和政府都会非常感激这种及时有效的沟通,”麦克马伦在回忆自己在特朗普第一任总统任期内担任大使的经历时说道,“这就是在关键国家任命政治任命者而不是职业人士,来同盟友和朋友交往的全部目的”。
竞选法律中心道德事务高级主管佩恩(Kedric Payne) 则认为,如果提名人除了与总统的私人关系外没有任何外交经验,就会给人留下“资历不如你认识的人重要”的印象。
“像外交政策这样重要的事务,如果仅仅基于你认识的人,那么如果这些决定没有基于更广泛的公众利益,公众对政府的信任就会降低。”佩恩表示。
赵永升对记者表示,无论如何,对于全球治理而言,特朗普政府的一个新特点就是将行政机构当作企业来进行运营,在外交方面的客观体现为降低外交工作和驻外使馆的角色,省略多层级汇报,将外交进行扁平化管理。
“他将企业管理方式系统性用到了外交领域,这一现象值得引起各国重视和研究,并思考应对策略。”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