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有关“杭州网红主播大撤退”的话题备受关注。对此，浙江日报报业集团旗下的潮新闻客户端和《杭州日报》近日接连发文回应，前者认为这是“主观感知与客观现实间的罗生门”，其温差源自“高速成长城市的普遍阵痛”，后者则援引业内人士的话表示，杭州的网红净流入量目前仍呈增长状态。

　　据媒体报道，今年以来，被称为“网红经济第一城”的杭州，曾经分布全城的电商网红主播出现了批量离开现象，引发了有关杭州“网红经济”泡沫是否破裂的热议。多家媒体以当地知名“网红大楼”——丽晶国际大厦为例称，这座巅峰时期汇聚了近两万名主播与从业者、“一栋楼的GDP堪比一个县”的楼宇，如今却变得冷清，租金近乎腰斩，高空置率成为常态。

　　“要理解这场讨论为何兴起，就得看清其本质——这并非客观事实层面的分歧，而是主观感知与客观现实之间的一场罗生门。”12月15日，潮新闻客户端刊发《年轻人正在离开杭州吗？“杭漂”之变：谁走了，谁又来了》表示。当天，杭州市投资发展促进局官方微信公众号转载了该文。

　　文章称，部分楼宇租金回调、部分MCN机构迁移，被概括为网红大撤退。行业理性回调、收入波动与高强度工作，共同催生了行业焦虑，最终汇聚成“人变少、机会流失”的声音。“然而，如果将视角从特定行业的局部阵痛中抽离，转而审视杭州城市发展的全貌，便会发现一幅截然不同的图景。”

　　看人口总量与结构。2024年，杭州常住人口达到1262.4万人，较上一年度增加10.2万人。这一增量让杭州连续10年保持十万级的人口增长，使其成为长三角人口增量第一城。2025年春运期间，杭州社会跨区域人员流动量高达1.42亿人次，同比增长7.2%，创下历史新高。

　　尤为关键的是，杭州流入人口呈现出显著的年轻化、高学历化特征。近三年来，杭州每年新引进的35岁以下大学生数量分别为36.4万人、39万人、40余万人，连年在高基数上快速增长。

　　看城市吸引力与口碑。宏观的人口数据背后，是杭州在全国人才竞争版图中日益攀升的强势地位。智联招聘与泽平宏观联合发布的《中国城市95后人才吸引力排名：2025》报告中，杭州的排名跃升至全国第四，历史性地反超广州，成为最受年轻一代青睐的城市之一。

　　那么，数字与感知之间的温差究竟从何而来？文章认为，这场感知偏差并非杭州的困境，“而是所有志在迈向高能级的城市，在成长路上必须面对的共性考题”。

　　“一座城市的成长，从不是在鲜花与掌声中直线上升，而是在应对周期波动、完成产业蜕变的进程中螺旋前进。当城市的宏观数据与个体的微观感知出现温差，我们探寻的正是这种发展进程中必然的结构性阵痛。”文章说，产业结构的调整最易催生感知的落差。在杭州，电商、直播等行业曾如洪流般席卷，塑造了“一切皆可直播、人人皆可暴富”的集体预期。然而，当行业吸纳就业的幅度放缓，就会转化为个体机会流失的痛感。

　　文章进而表示，洞察了这场阵痛的普遍性与结构性，我们才能超越“离开还是留下”的表层争论，去回答那个更关键的问题：一座有远见的城市，当如何系统性地弥合这种温差，将发展的温度精准传递给每一个为之奋斗的人？

　　此前的12月12日，《杭州日报》刊发《直播天地的“杭州引力”》的报道，详细介绍了杭州直播电商行业的现状。

　　文章透露，近几个月来，不断有知名主播选择杭州。10月26日，拥有亿万粉丝的“快手一姐”蛋蛋（杨润心），在杭州注册了两家公司——杭州润星娱乐有限公司和杭州润心娱乐有限公司；几乎同期，从央视主持人跨界而来的曹颖也将自己的淘宝直播首秀放在了杭州。“顶流与名人的‘用脚投票’，像一块磁石的两极，印证着这座城市在直播江湖中日益凸显的‘虹吸效应’。”

　　同时，文章还披露了两组数据：据杭州市市场监测数据，今年1-10月，全市直播场次达471.36万场，直播间数量4.86万间，实现直播成交额3640.06亿元。预计全年直播成交额将突破4200亿元，较去年的3933.45亿元保持稳健增长；来自杭州市市场监管局的数据显示，全市已集聚直播相关市场主体超1.5万家，形成覆盖直播平台、供应链体系、MCN机构、产业带生态等环节的完整产业链。“杭州直播电商正从过去以流量驱动的规模扩张阶段，迈向以创新为核心的质量提升新阶段。”文章认为。

　　“杭州是行业天花板的城市。”文章援引全国“直播电商第一股”杭州遥望科技董事长兼CEO谢如栋的话表示，目前杭州的网红净流入量依旧是增长状态，同时，主播结构也在发生变化，更多主播从过往独立IP的打造向店播方向转移。

　　“行业的周期性调整如同大浪淘沙，洗去的是浮躁与泡沫，留下的将是更具韧性、更富创新、更懂价值的核心力量。杭州这座与电商共生的城市，正在以其深厚的产业底蕴、前瞻的政策布局和开放的营商环境，为这些力量提供一片肥沃的土壤。”文章最后表示。

　　日前，围绕近期杭州直播电商生态改变和主播结构性变化等问题，《每日经济新闻》记者（以下简称NBD）对杭州市直播电商协会会长单位——遥望科技（SZ002291）董事长兼CEO（首席执行官）谢如栋进行了专访。

　　谢如栋在受访时表示，其并未观察到“直播网红批量撤离杭州”现象，不过，直播行业的主播结构正发生变化，更多主播从过往独立IP（知识产权）的打造向店播方向转移，直播电商行业迈入成熟期。

　　NBD：最近，关于“直播网红批量撤离杭州”的舆论引发大量关注。在您看来，这一情况是否存在？

　　谢如栋：首先，我并未观察到“直播网红批量撤离杭州”现象。网红流动本身属于正常现象，但目前杭州的网红净流入量依旧呈增长状态；其次，直播行业的主播结构正在发生变化，更多主播从过往独立IP打造向店播方向转移，同时主播整体数量依旧保持增长趋势。

　　NBD：杭州被视为是“人货场”高度集中的城市。这也是杭州被业内视为“直播电商第一城”的主要原因。在您看来，杭州直播电商兴起的原因主要有哪些，得益于哪些有利条件？

　　谢如栋：杭州本身的电商基因深厚，相关产业以及供应链配套完善，因此直播电商各类人才也更加集中。

　　相关数据显示，2024年，浙江省直播电商从业人员超过百万人。同时，杭州市政府布局早、扶持举措多，各类专项政策的支持，也造就了当地良好的营商环境，带来行业的快速发展。

　　NBD：2024年，中国直播电商市场规模已接近全国网上零售额的四成，职业主播数量同比增长1.5倍。在您看来，2025年，直播电商行业生态处于怎样的发展阶段？

　　谢如栋：我认为，行业目前处于“百花齐放”阶段，同时垂直类目变得更加丰富。

　　此外，直播行业也从原来热衷于做“直播大场”，向提升平稳的日销进行转变，这是行业发展在稳定性上所发生的变化。

　　NBD：就直播电商主播的薪资待遇来看，相比前两年，当前直播电商主播的待遇呈现回落态势。此外，真人主播还面临着AI数字人的竞争。AI技术对直播电商真人主播带来多大的影响？

　　谢如栋：直播电商主播目前的薪资待遇，我认为，整体没有太大变化。过去，大家会觉得头部主播收入很高，但随着直播行业发展，从业人员数量大幅增加，行业收入分配也变得更加均衡，整体来看，行业收入依旧呈现上升趋势。

　　关于AI（人工智能）数字人技术的影响，我个人认为，当前对真人主播影响尚小。因为，消费者对于直播的良好体验，来自对真人主播真实情感的表达，以及他们与真人主播的互动，而这一点是AI数字人所不具备的。事实上，若部分真人主播的直播内容没有情感内容表达，未来也将会面临淘汰。此外，用AI数字人直播带货的商家占比可能只有个位数。

　　NBD：随着社会环境的变化，当前，消费者的消费心理也呈现出比较大的变化。理性消费、高性价比消费成为趋势，不再轻易通过带货主播渠道冲动消费。供需市场变化，对MCN机构和主播带货带来哪些影响？

　　谢如栋：首先，消费者趋于理性是行业“价值回归”的核心信号。直播间的货品，正在从低价、标品，转向高品质、高性价比、个性化，消费选择更加理性、多元。

　　这种趋势也促使MCN机构从“摆摊式”卖货向内容化直播升级，用内容增强曝光来增强消费黏性。此外，复购率、消费者黏性、客户服务等指标，将会成为更重要的参考维度。

　　其次，我认为，直播带货的品类应当更加多元化发展。过去，直播带货的品类集中度更高，更多品类处于待开发状态，因此，很多消费者在直播电商处能买到的产品品种有限。所以，现在，直播带货应该让更多从业者在丰富度、专业度上提升，来满足消费者更多的需求。

　　NBD：您见证了直播电商行业的发展历程，根据您接触的“人货场”情况，您对这个行业发展最深刻的体会是什么？

　　谢如栋：直播电商想要规模化扩张，需要建立清晰可靠的标准化流程，坚持长期主义以穿越周期；同时，直播电商进入成熟期，单一的运营逻辑容易碰到增长天花板，多元化经营则有利于拓宽行业深度。

　　此外，随着国家政策、法规的不断完善，经营者要更加重视合规发展，强化交易透明、税务透明等意识。

　　NBD：过去几年，直播电商一直被视为“赚快钱”行业，如何看待这种“快”？现在，您认为这还是一个“赚快钱”的行业吗？

　　谢如栋：互联网是一个上限特别高的行业，过去的“快”在于行业增速和流量红利，行业能在短期内快速爆发。

　　如今，直播电商行业进入深耕期，“快”主要体现在内容快速创新、产品快速迭代、新技术快速融合等多个维度。

　　每日经济新闻综合自每经app、澎湃新闻、潮新闻客户端、杭州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