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王峰报道成人职业在线教育企业尚德机构（NYSE:STG）近日发布2025年第二季度未经审计的财务报告。报告期内，尚德机构表现超出预期，营收5.39亿元（人民币，下同），同比增长9.5%，超过上季度预测的5.2亿元营收上限；净利润1.27亿元，同比增长54 %。
受此业绩影响，尚德机构股价收盘时上涨7.9%，今年以来股价已上涨超78%。
本季度的营收增长，是在此前连续13个季度营收下降之后的首次增长。本次财报预计，下季度营收将继续小幅增长。业绩曲线为何此时出现了拐点？
另类的业绩曲线
尚德机构的业绩表现有些另类。在线教育公司的策略往往是“以亏损换增长”，发展初期追求营收增长，但亏损严重，随着市场占有率提高逐渐改善盈利，先是经营性现金流回正，进而净利润扭亏为盈，最终实现营收利润双增长。
尚德机构恰恰相反，2014年全面转型在线教育后，2015年—2019年，年营收从1.6亿元快速增长至21.9亿元。但公司2019年上市后，高速增长期也随之结束。一段时间内，尚德机构呈现的是增长放缓、持续亏损的状态。
2022年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教育部数据显示，当年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学历教育报考人次从上一年的625.78万人次暴降36%至398.41万人次。由于高考录取率已经处于高位，自考人群将逐渐萎缩，这也意味着尚德机构的自考培训主业已成夕阳行业。果然，从2022年第一季度开始，尚德机构的营收开始了“马拉松式”的下降。
尚德机构于是一边转型业务，一边操盘财务。财务方面，尚德机构采取了先实现净利润，再获得正向现金流，最后增加营收的“逆向”操作。逻辑其实很简单，形势紧迫，只能先通过大幅裁员降本盈利，再稳步发展新业务改善现金流。2021年第二季度，尚德机构扭亏为盈，该季度公司的成本和费用双降，尤其是研发费用大降17.6%，可见公司本身也在告别旧业务。到了2023年第三季度，尚德机构的经营现金流由负转正，意味着新业务站住了脚，有望“活下来”。
值得注意的是，几乎与经营现金流转正同步，尚德机构的成本和费用也不再一味下降，而是呈现连续、小幅抬升的趋势，这也表明新业务探索顺利，市场开拓稳步发力。
但本季度，营收同比增长的同时，成本和费用再次同比下降，这可能是AI降本增效的结果。据介绍，尚德机构在营销获客、课程教学、作业批改等多环节应用了AI技术。比如，销售端引入AI辅助聊天，销售人员人均接待学员数增长逾30%；引入作业自动批改后，教师的批改速度提升8倍以上。
老年教育市场供需
在业务层面，尚德机构的转型基本完成了。
可以说，过去13个季度的连续负增长，是尚德机构传统的自考培训等高等教育业务逐步萎缩的过程，从91%的营收占比快速降至目前的不足10%。与此同时，本季度非学历业务收入已占总营收78%，兴趣教育成长为第二增长曲线。
兴趣教育的主要用户是老年人，尚德机构改变了以往纯在线教育的运营模式，重新回归线下：一是与地方卫视、电视购物频道开展流量合作，二是开展线上为主、线下为辅的混合教学，组织面向老年学员的游学活动。这些运营策略，符合老年群体的生活习惯，以及学习之外的情感陪伴等特殊需求。
我国老年教育市场需求逐渐增加，但供给相对滞后。本季度，尚德机构全部业务的新增用户为15.9万人次，付费银发用户规模累计破百万，但相对于我国庞大的退休人群来说极为有限。
不管是老年教育市场，还是老年教育公共服务，供给规模都相对有限。国内另一个头部老年教育公司量子之歌的财报显示，截至2024年12月31日的季度，包括老年教育在内的个人在线学习业务营收同比下降31.2%。量子之歌相关人士介绍，该公司正在调整业务结构，增长点转向面向老年人的药食同源产品，以及面向年轻用户的潮玩产品，学习业务因其重服务、强运营特点而有所收缩。
2024年12月，中国老龄科学研究中心和中国老年大学协会发布的《我国老年大学发展状况调查报告》显示，过去5年时间里，我国老年大学的数量年均增长速度为4.7%，我国每万名65岁以上老年人口所拥有的老年大学约为4.3所。截至2023年4月，全国各级各类老年大学（学校）有7.6万所，参加学习的学员有2000多万人。
这组数据意味着什么？2018年至2023年，我国65岁以上老年人口的年均复合增长率约6.4%，新增老年大学的速度没有跑过老年人口的增长速度；2023年末，我国65岁以上老年人口为2.17亿人，在老年大学参加学习的只占约十分之一。
正是老年教育市场供需之间的缺口，让尚德机构找到了业务转型的方向。
老年人对老年教育有一定的付费意愿，目前市场上的老年教育课程单价已达几千元。由于尚德机构进入这个市场不久，课程、运营体系还要逐渐完善，因此采取了产品高频低价与分层社群运营的策略，以达到持续陪伴、多次成交的目的。
但同时，老年人对老年教育产品的陪伴服务需求强于学习需求，因此成人技能和兴趣教育市场强调重服务、强运营，这将导致课程的营销与交付之间存在张力，机构的成本—利润模型或将持续发生波动。
